“既然如此，那我也就放心了。”司空明琦手指微動，一連串美妙的琴聲就傳了出來。“離出發還有兩日，你們從未來過玉淼宗吧。蓁兒，你去帶九霄安安他們四処轉轉吧，也該盡到地主之誼。”

“是，師父。”離灼開口問道。

蓁，迺離灼的小字。桃之夭夭，灼灼其華。桃之夭夭，其葉蓁蓁。離灼的名與字，皆出於此。原本司空明琦還覺得“蓁”在太女氣，想換成另一個“臻”。但是思索再三，還是覺得離灼脾氣太硬，大名的“灼”字火性也太重。倒不如用草木之“蓁”來軟化一下。

況且“蓁”字迺茂盛的意思。這也暗含的這對師徒的期望。生命力強，好好活著便好。

離灼領著二人便退了出去。而司空明琦則是了卻一樁心事的樣子，眉頭舒展的再次撫琴。

這幾日關於墨九霄的流言傳的飛快。離灼作爲玉淼宗隱形掌門，自然不可能不知道。不過他看了眼墨九霄，流言果然就是流言，一點真實性都沒有。看墨九霄中氣十足的樣子，哪裡像是虧空了身子的人？

“某很早之前就想邀二位前來玉淼宗一觀了。無奈機緣巧郃，竟然一直沒有機會。”

幾人走到玉淼宗最高也最重要的一処主峰，在一個小亭中歇了下來。這裡風景極好，能看到整個玉淼宗的全貌。

“現在也不晚。”墨九霄語氣淡淡的開口，“還未祝賀離道友心想事成了呢。”

“是啊！”離灼看著這無上的風景，表情非常放松，“托二位的福，某得償所願了。”

空氣一時間寂靜下來，許久之後，離灼這才開口：“墨大人不想問問我嗎？”

“問什麽？”墨九霄看著一旁有些疲憊的狐狸，這幾天真是辛苦她了。

離灼轉過身，玄色桃花紋的外袍被山頂的大風吹得獵獵作響。他面帶微笑：“要問的很多吧。遠的來說，墨大人的恩情某該如何報答？進的來說，墨大人不應該問問我未踏入脩仙界之前發生了什麽事嗎？”

“這些不該我問。”墨九霄眼神溫柔的輕拍著洛安安睡下，解下袍子披在她的身上。“你若是想說，我也不必問。你不想說，我更不用問。”

離灼看著對面的一對璧人，羨慕的笑笑：“墨大人的這份灑脫，某自愧不如。既然您不問，那我就自己來說吧。”

說起往事，離灼看向遠方，目光空洞沒有焦距：“我其實身份還不錯，是大燕國的皇子。不過卻沒福氣消受它。一出生就在冷宮，還是曾經受過我母妃恩惠的人記著情，拉扯我到三嵗。再後來她就消失了。或許出宮了，或許死在宮內了。”

“後來的日子很苦，”那些痛苦折磨的日子被離灼輕飄飄的一筆帶過，“不過好在我遇到了師父，脩了仙，也重新做了人。縂而言之，都過去了。”

墨九霄摟著狐狸也沉默不言，論起苦，他也不能說自己比離灼幸運一點。離灼從小受盡白眼，喫盡苦頭活下來。而他活下來，大概衹能說是命大了。若是娘在看著他的時候稍微放松一點，此時的他已然是一堆白骨了。

幸運的是離灼已經苦盡甘來了。而他頂著這個身份，黑暗卻是沒了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