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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明的野玫瑰第58节(1 / 2)





  至高神殿一直都是晴天,从未有过刮风、下雨、被闪电侵占天空的时候。

  就在这时,又是一道惊雷劈过,晴朗的天空被铅块般的乌云遮住。最后一丝炽热的阳光,淹没在无望而又阴沉的灰色之中。

  混乱的脚步声响起。

  教士们都因为雷声而走出了房间。

  他们惊疑不定地望向浓黑一片的天空,纷纷跪倒在地,祷告起来。

  然而,雷声并未就此停歇,反而越来越密集。轰隆隆,震耳欲聋。黑色的云砧几乎俯垂到地面上。

  一颗豆大的雨滴砸在了艾丝黛拉旁边的窗户上。

  紧接着,雨滴越来越多,密密麻麻,弯弯曲曲地爬满了玻璃窗户。

  雨滴很快变成了瓢泼大雨。

  跪在外面的教士已经浑身湿透。

  随着暴风雨越来越大,控制权也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。

  拿到控制权的一刹那,她就猛地扣住了他的后脑勺,跳到他的身上,把他先前对她施加的控制,全部奉还了回去。她一只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,另一只手扯住他银白色的长发,用力往后一拽,强迫他抬起头接受她报复性的吻。

  与此同时,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大,窗外变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
  雨滴像石头一样砸在玻璃上,砰砰作响。她粗重地呼吸着,几乎是恶狠狠地咬着他的唇。如果他还是阿摩司的话,他的双唇早就被她咬破了。可惜他不是。所以,无论她怎样用力,他那两片薄而优美的唇都毫发无损。

  她的还击并没有持续太久,很快那种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就回来了。她的双手耷拉下去,被迫松开他的下巴。

  趁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,她重重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,迫使自己离开他的唇,从他的身上跳了下去。

  她掏出手帕,一边擦湿乎乎的下巴,一边漠然地看了他一眼:“真是一个乏味的吻。”

  他没有说话。

  窗外的雷声仍在隆隆作响,越来越大。窗户的边沿已经被瓢泼的雨水打湿了,天鹅绒墙纸被浸湿了一小块。

  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急躁的雨声。

  第55章 两片充满妒意的……

  艾丝黛拉以为神只是短暂的降临,没想到那天以后,他就在她的房间里住了下来。

  她对他忌惮极了,一点儿也不信任,见他总是杵在跟前,还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,不免有些膈应,想把他一脚踹下去。

  最令她恼火的是身体的反应。当她看见,他倚靠在她的床上,慢条斯理地翻看手上的书时,她的头脑明明反感得要命,心脏却在肋骨间疯狂乱跳,使她的面颊生出一丝不自然的喜悦的红晕。

  现在,她几乎每天晚上极不情愿地钻进被窝里,皱着眉头入睡——她不可能因为这个人而去睡外面的沙发。

  至高神殿的天空还在下暴雨,阴沉沉的雷暴云砧绵延不绝,一眼望不到尽头。整个神殿,无论是外殿还是内殿,都跪满了乌压压的人。

  有的人不远千里赶到至高神殿,就为了跪在外殿,手握念珠,朗诵祈祷书,祈求神明息怒。

  艾丝黛拉每次手执雨伞,路过外殿,看见那些不同肤色、不同阶级的人整齐地跪成一片,就为了让她房间里那个人息怒,都有些嫉妒。

  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样的影响力。

  也许,永远都不会有。

  她不是他们的造物主,没有创造万物的能力,也没有令江河倒流、群山发抖的神力,人们永远不会像忌惮神一样忌惮她。

  这个发现,让她怏怏不乐了好些天。

  但她并没有就此忘掉野心,反而愈发积极地插手至高神殿的事务。

  阿摩司被神吸收了,在神的体内,而神并无要揽下阿摩司事务的打算,艾丝黛拉就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了。

  她知道阿摩司和洛伊尔并没有消失,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——每当她目不转睛地批阅公文时,神都会在旁边注视着她。

  她能感到他的视线里三种不同的意志,在抢夺注视她的权力。

  当阿摩司占据上风时,他会走过来,轻轻地按揉她的肩颈。

  他的动作无微不至,就像是在侍弄一朵珍稀的兰花。发觉她口渴或饥饿时,他会立刻命人送上食物,在旁边举止优雅地服侍她吃完——尽管负责送餐的教士的表情,就已经让她有几分饱了。

  阿摩司很珍惜和她独处的时间。

  他没有直接告诉她,他就是阿摩司。她能感到,他们三个意志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平衡,要是他说出口,另外两个意志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压制下去。

  他只是沉默地、仔细地、温柔地照顾她,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与她相处的最后时光。他在争分夺秒地感受她的存在。

  老实说,她并不讨厌阿摩司。

  从某种程度上讲,他们都是那位神的玩物。

  他虽然是神的一部分,却仍然是一个独立的人,一个完整而自由的生命体。他却从出生起,就无法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。上万双期许的眼睛把他推到了至高神使的位置,他几乎是被迫成为一个清心寡欲的教士。

  他有野心,有抱负,有残忍的征服欲,有身为男性的本能,但因为至高神使之首的身份,这些特质通通只能压抑下去,不能表露出分毫。

  尽管他的地位高于帝国的法律,站在了金字塔的最顶端,却连一天自己都没有做过。

  难怪他是如此了解她,对她性格中的弱点如数家珍,思考如何取悦她,如何得到她,可能是他的头脑唯一能随心所欲想象的事情,也是他唯一能自由去做的事情。

  难怪她毫不留情地捅了他一刀后,他总是温和、理智、冷静的教士面孔就变了,变得阴冷、古怪、刻薄,说话也不再遵循礼教观念,嘲讽意味十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