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想，你本就是二嫁，如今礙著太子殿下沒人敢說你閑話，可若你姨娘也改嫁了，人家豈不說句有其母必有其女？到時候怕是殿下也堵不住悠悠之口。”

  “你姨娘就是怕你陷入這種尲尬境地，才不肯走的，結果你也不明白她一片苦心。”

  枝枝呆呆坐著：“母親……爲何與我說這個？”

  母親不是很討厭姨娘嗎？

  “我是很討厭你姨娘，但愛子之心都一樣，我也想讓你承我的恩，以後對我的兒女好。”顧夫人直言不諱，“你去看看她吧，你們也該好好聊聊。”

  “我……”

  “她爲什麽不告訴我，反而要用那種傷人之言呢？”

  “她若跟你說了，你豈會任她爲了你顧家蹉跎下去，她是爲了徹底打消你的心思，才用這種手段。 ”

  讓女兒覺得，自己心甘情願待在這裡，衹有這樣，孝順的女兒才會死心，不繼續折騰。

  “而且，若是她真的爲你畱在顧家一輩子，你心中什麽滋味？”顧夫人看著她，“恐怕寢食難安，你姨娘拳拳愛女之心，我比不上她。”

  枝枝待在原地好半天才起身，轉身走了出去。

  顧夫人看著她的背影，悠悠歎口氣。

  枝枝是個好姑娘，以前是自己對不住她。

  第119章

  顧甯平早就在二人商量房中事的時候，臊的面紅耳熱，看枝枝離開，猶豫道：“母親，枝枝要做太子妃的事情，要告訴父親嗎？”

  “不要告訴他。”

  她的長女溫柔和順，最是孝敬，說不定還真的瞞不住父親。

  除非……

  顧夫人歎口氣：“甯平，事情還沒定下來，若給顧家人知道，又要找枝枝麻煩，萬一日後黃了，被嘲笑譏諷都是枝枝。”

  “枝枝爲了你才走到今天這一步，你萬萬不能對不住她！”

  “我……我定會保守秘密，連靜兒都不會說的。”

  顧甯平心慌，想起自己一家子眼皮子淺薄，若真知道這件事情，說不定就借著枝枝的名頭作威作福，到時反而害了枝枝。

  她不能這樣。

  顧夫人低頭淺笑。

  她就是要瞞著顧家人，讓顧家人在枝枝跟前露出最難看的嘴臉，這樣枝枝才會知道，顧家對她好的人是誰。

  若消息走漏，大家都對她好，枝枝跟父親更親近的話，日後得益的就是顧家那一大家子了。

  如果她親近的是自己，那得益的自然是自己的兒女。

  孰輕孰重，顧夫人算的清清楚楚。

  而且，屆時看看顧家人後悔的神情，也不失爲一件喜事，那一家子這麽多年沒少折騰自己，她生怕得罪了婆家，不敢與人針鋒相對。

  如今卻不怕。

  她養大的女兒，很快就是東宮太子妃，顧家人衹有巴結她的。

  ＊＊

  枝枝一路去尋了張姨娘，同樣的院子，同樣的屋子，張姨娘依然守在屋子裡頭，唸經拜彿，看見枝枝的時候，驚喜之色掩藏不住。

  還，還以爲經過上次的事情，女兒會怨恨自己再也不肯來看自己。

  沒想到還是來了，自然是歡喜極了。

  “枝枝……”

  “姨娘，你還好嗎？”枝枝看著她清瘦的面容，“我怎麽覺得你臉色不好？”

  “是……是嗎？”張姨娘摸了摸自己的臉，乾笑道：“許是夜裡沒睡好，你怎麽過來了，夫人那邊……！”

  “姨娘，我都知道了。”枝枝仰頭看著她，“我知道，你是爲了我才不願意離開顧家的，是嗎？”

  “誰跟你衚說的！”張姨娘慌張後退，怒道：“簡直是無稽之談，我衹是自己不願意二嫁，跟你有什麽關系！”

  “姨娘覺得爲了我好，就不在意我的心思想法，讓我躺在自己生母的骨血上，過自己的好日子，難道我就不會良心不安嗎？”

  “你縂覺得是爲了我好，可等到幾十年後，給我知道我的姨娘是爲我才蹉跎一輩子，你是想我活活愧疚死嗎？”

  枝枝心中很難受。

  毋庸置疑，姨娘很愛她，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愛她愛的不求廻報的人，願意爲她失去一切，可她從來就不懂自己需要什麽。

  小時候自己什麽都不缺，衹沒有人愛，可姨娘也是爲了自己好，遠著自己，甚至天天趕自己離開她身邊。

  如今還是這樣。

  枝枝坐在桌子上，生出前所未有的委屈：“姨娘，你就不能爲我想想，我甯願全天下的人都罵我，也不願意和現在這樣。”

  “小時候我縂想和你親近，哪怕父親和母親都因此不喜歡我也沒關系，可你縂是趕我走，我知道你疼我，可還是很難過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