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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节(1 / 2)





  她一句话都没说,将苹果放在篮子里,后退两步保持距离。

  江岚看着她,觉得她样子乖巧,忍不住心生怜惜。

  “小姑娘,你看着好面熟啊,我们在哪里见过?”

  丁谣扯开一抹笑,并未回答。

  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  这次,她短瞬思考后,回她:“阿谣。”

  “阿谣,很好听的名字啊。”

  她们相视一笑,一个和蔼慈善,一个心酸隐忍。

  “这个给你吧。”

  江岚随手拿起一颗大红苹果,递到丁谣手里。

  望着手里的苹果,丁谣喉咙发堵,深吸一口气,避开鼻尖腾升的酸意,微哑着嗓子连声道谢。

  她因为一颗苹果瞬间慌张,那感觉就好像她是觊觎人家生活的斑鸠,被鹊鸟发现后,对方仍然善待她。

  丁谣忙不迭说对不起,搞得江岚莫名其妙。

  意识到自己失态,丁谣不敢再说什么,抿唇后几番欲言又止,终是朝女人微微弯腰后,转身跑开。

  看着女孩的渐行渐远的背影,江岚陷入沉思。

  她从未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有过这种感觉。

  好像她们本该相识那般。

  夕阳坠落山头时,工作一天的丈夫回家,两个孩子也从学校归来。

  白天的际遇,对江岚而言,不过是平静安稳的生活里,抛下的一枚小石子,它甚至没有激荡起水花。

  丁谣隔得老远,透过窗扉看到幸福的一家四口。

  挺好的,这万家灯火,终有一盏是属于那人的,如果这样的生活才是她所追求的,那她不留恋那方贫瘠的小天地,也是人之常情。

  丁谣笑得欣慰,决定以后不再出现在这里。

  她儿女双全,人生已无缺憾,自己只是她年少冲动带来的意外,见不得光,会将她顺风顺水的轨迹,沾染出一片污渍。

  就这样离开是最体面的方式。

  黑夜降临,街头游荡的只剩她一人。

  陌生的城市真的让人想哭。

  丁谣坐在车站的长椅上,目送一辆辆汽车,载着行人回到归宿,可这里没有她的位置。

  其实她也不算一无所有,至少她有一把吉他,对了,还有一颗苹果。

  不应该哭的,但人有时候真的不擅长隐藏情绪。

  不管多坚强的人,积累过多的委屈,终究会酝酿成汪洋。

  丁谣低垂着头,止不住眼泪往下流,在陌生的街头,嚎啕大哭。

  -

  北上的火车一路嘶鸣,这南来北往的旅人,挤在狭小的车厢里,或期盼或留恋,有不舍有憧憬。

  丁谣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柏杨,心境如止水。

  她像不甘沉寂的云雀,误打误撞闯入蓝天,跌跌撞撞这些年,还是选择回到最初的起点。

  快到养育她的小县城,她突然心生感慨,不免有些近乡情怯。可倦鸟归林的安谧是真实的,即便这里偏远贫薄,可你不需要适应她,亦不需要花过多精力扎根于此,因为你本就出自这里。

  县城不通火车,行程在临县就终止,丁谣拖着行李,坐上大巴继续前行。

  沿途的林立高楼换成低矮的房舍,一眼看去,多半是荒芜的旷野。

  眼前不再有那么多错落有致的建筑,这里是另外的天地。

  萧瑟、凄清、荒凉,但又熟悉、亲切……

  丁谣回来没告诉任何人,她自己走完回来的路,自始至终都孤零零一个人。

  小县城没怎么变,整个集中的县中心也就那一块,道路两旁依然是苍翠的香樟树。

  街道铺面有几个苍蝇小馆,面馆旁边有家新开的精品店,她以前常去的文具店也还在,只是换了老板。

  丁谣的落脚点是一处老旧的居民房,住在八楼的位置,却没有装置电梯。

  她本想先回家修整,杨秀棋却先找到她。

  福利院如今也不开了,送走最后一名学生,政府有了新指令,原先那群孩子一起长大的小地方,改建成了老年棋牌室。

  “谣谣啊,哎呦好久不见你了,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啊!”

  杨秀棋激动的热泪盈眶,拉着丁谣的手,开心地跟她细说着今年的细微变化。

  来日方长,丁谣安抚着老院长,“杨姨,我想去祭拜我父亲。”